逼问-《夫君是我一手带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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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眼角含泪,冲着惠帝重重磕头,“还望皇上明察!”

    惠帝却只靠坐在帝位上不语,一双眼睛却暗涌锋芒,似乎在斟酌两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萧世安见此面色愈冷,“还在狡辩,金武三人现已被押入刑部大牢,早已对你们五人行事供认不讳,柳絮,若你肯说实话,皇上仁厚,或许还能对你从轻发落,不然的话……”

    他语气里尽是威胁,荀柳心底却越发坚定,装作慌急道:“皇上,我真的没有啊皇上,您不相信奴婢,却还不相信您的儿子吗?”

    她说着看向一旁的轩辕澈,只见他此时低垂着眼,神色受伤而哀苦,竟不知是不是跟着她演出来的,她看着心中一疼,眼角泪意竟真切了几分,字字带着悲愤与委屈。

    “自云家反叛之事发生后,贵妃娘娘时常暗自垂泪喃喃自语,奴婢记得她死时那一日曾对奴婢与彩芝二人说萧副统领想要二皇子的命……”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萧爱卿。”

    萧世安神色一惊,刚准备阻止,却被惠帝伸手一拦。

    在听她提起云贵妃时,惠帝莫测的神色这才有了一丝松动,“你继续说。”

    荀柳垂眼哀伤道:“贵妃娘娘便托付奴婢二人带着二皇子逃出宫,她还曾对奴婢们说,只希望二皇子一辈子只做平凡人,再莫要踏入宫中一步,这些年来二皇子虽与奴婢颠沛流离,但却从未怨恨皇上一分,奴婢只是一介女流,不懂什么皇家之事,只是奴婢不明白,二皇子已经足够小心做人,却为何还是要遭受这么多坎坷?

    金武兄弟三人是奴婢和二皇子躲逃在龙岩山脉中遇见的,他们那时浑身是伤,奴婢和二皇子见之不忍,确实照料过他们几天时间,后来便因此义结金兰,后来又到了西关州遇到了靖安王,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奴婢发誓句句属实,绝无欺骗。”

    “皇上,老臣……”

    萧世安见惠帝神色竟然似是被荀柳说动,便心底一急,忍不住上前一步道,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却见惠帝给自己投来了个不耐的眼神。

    国之首相,又是一直以来盘踞在朝中的天子第一近臣,萧世安自然明白此次先机已失,他心中衡量了片刻,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选择退一步,让在了一旁。

    也怪族中门下那些人无能,这么久了竟连一样真凭实据也未弄到,好不容易抓来三个嫌犯,近年却一个比一个功绩大,口中也一致咬死了不认与轩辕澈二人共同犯过事。

    这云家果然是他一生之敌,当年只疏忽留了一根野草,今日却已经处处扎得他心口犯疼。

    惠帝此时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张曾经艳绝京城的笑靥,经荀柳提醒,他似乎才想起自己竟许久未曾想起她了,但蓦然想起时,他竟还记得当年自己还是皇子之时,与她月下相拥的心动喜悦。

    他忽而看向一旁的二儿子,见他眉目间竟与她越发神似,只是眼前的这双眼睛就像当年她死之前,对他充满了哀怨与恨意……

    恨意?

    他心底一惊,立即细细看去,却见那双凤眸里只有愁闷与哀戚,那抹恨意似是他方才眼花了。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在下头三人只见扫了几圈,忽而又落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澈儿。”

    他忽而开口道。

    轩辕澈立即上前,“儿臣在。”

    “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回父皇,是真的。”

    这回答仍旧温润非常,让人品不出任何戾气。

    惠帝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又问:“那父皇再问你一句,当年你舅舅与昌国勾结叛国谋逆,朕派人斩他首级抄他九族,你觉得朕做的对是不对?

    云峰,该不该死?”

    荀柳瞳孔一缩,十指紧扣着手心,逼自己别去看他的脸。

    惠帝,轩辕敬,他竟能对自己的儿子狠心至如此地步?

    亲母惨死,九族被灭,世人都道不公,他却因为自己的私欲,竟要逼着儿子当面认同他的欺世盗名?

    妈的,妈的!

    她怕自己忍不住要站起来杀人,十指便扣得越来越紧。

    他一定心里很疼吧,一定很疼的……

    荀柳眼角犯泪,紧咬着唇不说话,直到听他轻却掷地有声道:“父皇无错,云峰叛国,该死。”

    那语气明明坚定,但她却听到了掩藏其中的那一缕麻木至心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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