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石满脸寒霜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向着冯县尉浅浅的行了个礼。 冯县尉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多理。倒是下面站着的冯管家心里有几分紧张,没办法,谁叫这个赵一石对县尉大人和县尉公子都有救命之恩呢,两位主子都看重,连他这个做了几年的管家也要看他几分脸色。 冯管家看他向冯县尉行了礼后转头看向自己,他忐忑的解释道:“这......赵班头,我也没办法呀,他们都搬出县令大人来了,我若硬来,岂不是以后给我扣上个不尊县令的罪名?” 赵一石眼神凌厉的回道:“谁让你总是硬来?那些庄稼人不过是想有点儿好处,你见硬来不行为何不花钱笼络?” 冯管家“嘶”了一声,他当时还真没想到,主要是已经习惯了伸手就要,自从有了县尉大人的名头,他出去想得点儿好处都是很容易的。 冯县尉听了赵一石的话忙说:“不错,你咋那么死脑筋嘞?跟了老子那么多年,你这脑袋瓜子就不知道灵活的处理事情?” 冯县尉未发达之前是个乡下土财主,如今做了官儿,依旧带着浓浓的乡土暴发户气息。 赵一石冷笑一声道:“恐怕冯管家平日里仗着县尉大人的名头在外面捞了不少好处,所以早已经习惯了白吃白拿,只是你可别因为一些蝇头小利污了大人的官声!” 虽然上位时间不长,官声已经所剩无几了......但现在还容不得破罐子破摔。 冯管家被赵一石说得额头都冒汗了,这人总是给人一种严肃凌厉的感觉,他有时怕这男人胜过于怕自家大人。 他忙矢口否认:“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请大人相信小人!” 他一边道歉一边在心里将赵一石往死里咒骂,这人真是他的克星啊。一副清高的样子,谁知道他冷面冷言的掩盖下是什么心肠,否则也不会整天巴着县尉大人了。 冯县尉看他一脸惶恐,吧唧了一下厚厚的嘴唇说:“一石言之有理,蝇头小利啥的你以后能不要的就别要,若有大好处,或者本官吩咐的事儿,你再出手便是!” 冯管家忙道“是”。 赵一石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冯县尉还真是......真是毫不掩饰。他都快怀疑自己跟在他手下是好还是坏了,好处是他能轻易从他那里得到信任,坏处便是这县尉脑子实在时而灵光、时而草包,真不算太好用。不过,他能这么快晋升为班头也亏得这人,他决定还是先跟着他吧,先在县衙有了稳固的根基再说。 冯管家见白吃白拿的风波过去了,忙小心翼翼的问:“大人,那这番薯......咱们就这样放弃啦?” 冯县尉将自己的蛐蛐儿罐子放到一边儿,心里自然不甘心,他抬头看向赵一石:“这白家是啥人?当真认识余县令?若真是余县令要的东西,他早看我不顺眼了,我怎么跟他争?” 别看他是知府大人的亲戚,可这姓余的对他并不算多客气。官大一级压死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姓余的能别盯着他抓他的错处就行了,他哪里好去抢东西? 赵一石想了想回道:“属下去查一查,若这些刁民胆敢骗冯管家,我们自然有的是法子惩治他们!” 冯县尉忙问:“那要真给了余县令呢?” 赵一石怪笑一声道:“大人您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去光明正大的请求县令大人将这番薯以为知府大人庆生的理由让您送去啊!您别忘了,他压您一级,知府大人也压他一级,他若会来事儿,就理应双手奉上才对!” 冯县尉听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道:“老子被他训过几次,还真是被他给吓唬住了!对啊,他敢不尊自己上峰吗?” 说是训,自然不会言辞太激烈,总得给知府大人几分薄面,但是对于冯县尉来说,自己有后台,那姓余的还能对自己叽叽歪歪,那就难免心里不爽了。 “大人若没有别的吩咐,属下便下去办事儿了!”赵一石说道。 冯县尉向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 冯管家见赵一石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腰杆也能打直一些了。 他想在冯县尉面前给那个赵一石上点儿眼药,可仔细想想这男人目前好像还真没什么小辫子能让他抓,又想到家里两位主子如今都挺信任他,他按捺住心里那口火气,决定先打消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