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花落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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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楚还看到了一则新闻,武汉某小区居民说,“内地的朋友们,在家里无聊算什么?我所在的小区,每天都有人被救护车带走,每时每刻都能听到死亡消息,我们的心情,如同存栏里被宰的鸡,今天被宰两只,明天被宰两只,真不知自己何时也会被带走。如今,鸡是什么心情,我们就是什么心情。”

    此时此刻,王楚觉得活着真是危险的时刻,死亡如同带着使命的皇冠接踵而来,肉身堵不住宿命,今日看不透明天的意外。的确,这场疫情,感染数据不断攀升,死亡已经成了常客,很难想象武汉上空笼罩着的阴郁和恐怖,医院上空漂浮着求救信号和死亡气息,这与远在千里的图木舒克,何尝不是天与地的区别。

    看过一则新闻,《英国亚姆村的故事》——请把善良传递下去。在17世纪中期的欧洲爆发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烈性传染病,黑死病,一年不到,欧洲人口减掉了一半。而英伦半岛以伦敦为中心的中南部是重灾区,在英伦半岛的南北接壤处有一个村,叫亚姆村。某天从伦敦来的一个商人,将黑死病带了进村里。很快,这个只有344人的小村庄就人心惶惶,村民们纷纷就想朝北部逃离。一个叫威廉莫柏桑的牧师站了出来,他坚决反对村民们朝北逃离,对村民们说:“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感染,如果已经感染了,逃与不逃都是死,但逃出去一定会传染更多人,留下来吧,让我们把善良传递下去,后人会因祸得福。”

    村民们在威廉牧师的劝说下,都表示愿意留下来,牧师带领村民在亚姆村的北出口筑起了一道石墙,相当于今天的交通设卡堵路,以免有人翻出这道墙。但接下来的情况非常不妙,在黑死病的肆虐下,村民们纷纷死去。直到黑死病消失,这个344人的小村庄只侥幸活下了33人,其中一多半是未成年的孩子,威廉牧师也是死于黑死病。但就是这个亚姆村,成功阻截了黑死病朝北传播,为英伦半岛留下了一个后花园。

    然而,钟南山院士的决策,何尝不是威廉莫柏桑牧师的决策,那个正在饱受病痛与折磨的汉城,何尝不是亚姆村的故事呢,钟南山将这场烈性传染封存在了武汉,为中国亚洲腹地留下一片干净整洁的后花园。

    那段时间,王楚一直在关注湖北武汉作家方方,认识她,也只是经文友介绍。起初,她给文友打电话,说想去武汉实地采访,让文友出主意该怎么办?文友告诉她,去了就是给国家添乱,最严重的一句话是,就算你能去,置武汉作家的颜面何地?

    文友说得真没错,如今,王楚连小区门都出不去,还要申请层层领导同意后方可出行,一路关卡要连累多少人,这个是无法预计的。文友还建议,有个叫单单的诗人写了很多关于疫情的诗歌,武汉作家方方的日记里有很多值得关注的故事,她把两个人的公共号都分享给了王楚,王楚先是选择了关注武汉本土作家方方。

    看到方方的第一篇《今夜我不关心脑残,我只关心您》,题记上标明,其实流氓的何止是病毒。带着疑问,王楚点开了这篇文章。方方先是介绍了天气,说武汉下雪了,听说火神山有几间病房的屋顶被掀开,可见昨日的风有多大。仅仅只是听说而已,作为一个知名作家,怎么能如此不负责任地把“听说”这种造谣的事搬到自己的文章里?

    王楚接着往下看,方方眼中的“流氓”,是一个新浪微博名为“飞象网项立刚的人”,这个人在她的记录的日记旁配了一张二手市场的手机照片,经网上搜索,“躺在殡葬馆地上的手机”引发网友争议,文中方方写道;“而更让人心碎的,是我医生朋友传来一张照片。让这些天的悲怆感,再度狠狠袭来。照片上,是殡葬馆扔的满地的手机,而他们的主人已化为灰烬,不说了”。最后发现,这个太有冲击力的图片纯属造谣。

    文章中写到了武昌医院护士柳帆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不幸感染,并殃及全家,先是父母,自己,最后弟弟也走了。方方很难过,王楚觉得,她很有同情心。但转折点立马到来,吞噬他们的,仅仅是病毒?网上没有过多柳凡的报道。指向不仅仅是病毒,更多是带着指责,指责无非就是没有防护措施,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王楚专门上网查过柳帆,原来柳帆是湖北电影制片厂“像音像”对外联络部主任的姐姐,姊妹两个姓氏不同,是因为弟弟跟随父亲姓,姐姐跟了母亲姓。其父母都是医界工作者,这一家人在前前后后三个多星期的时间相继离世。资料显示,除夕夜这天,常凯亲自掌勺与父母一起吃团圆饭,次日其父亲出现“发烧咳嗽”症状,“送至多家医院,均被告知没有床位。”

    财新报道显示,“常凯无奈只能将父亲接回家,由他和姐姐柳帆一起照顾。”短短三天后,先是父母确诊离世,五天后的二月二日,常凯的母亲亦去世。十二天后的情人节,早晨,常凯去世,下午,常凯姐姐柳帆去世。一家四口几经灭门,所有剧情中并不是柳帆没有做防护措施感染的,而是照顾确诊的父母感染的,方方所说的,“我很心痛,吞噬他们的,仅仅是病毒?”难道不是吗?是防护措施不到位?防护服缺乏?还是多家医院,均被告知没有床位?方方心痛的究竟是什么?王楚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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